“老爷教训的是！也怪我，曼溪回京尚未满三个月。那些个规矩，我还没来得及去检查成果。不过今日见了，儿媳可是要向母亲讨罚的。是儿媳教女无方，让母亲见笑了。”

王娴面上说着愧疚之言，可那上挑的眉眼却是难掩她的好心情。

萧茹茹和萧羡姐妹二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见自家母亲如此，随即，萧羡温柔地接口道：

“这怎么能怪母亲呢！当然，也不能怪小妹。小妹初到回京都，对于这里的一切都是极为陌生的。就算初到那日就用马鞭抽了府上负责采买的阿顺，她也只是一时失了手……”

“羡儿，你就是太善良。前些日子萧曼溪不还纵马行凶，差点连自己都摔没了命。要不是父亲辛苦求来的宫中御医，她怕是也没那个好命见到祖母……”萧茹茹眉尖上挑，暗中欢喜。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是她们姐妹二人多年来的默契。

然而，萧曼溪却没有为她自己辩解。嫡母和两位姐姐所言，看似在替她求情，实则却在暗讽她有诸多上不了台面之举。

老夫人面色平淡，瞧不出任何波澜。她扫了眼跪在大厅中央的人儿，问道：“你怕我吗？”

萧曼溪摇了摇头。

“那你此刻为何要跪着？是因为怕我，还是因为觉得自己违了规矩？”老夫人继续追问道。

“都不是！孙儿下跪，只因这是父亲让我跪的。”

萧曼溪态度谦和，却是一脸的笃定。

听到这样的答话，老夫人的脸上挂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她第一次见到这位庶出的孙女是在乡下的庄子里，那时，孙女不过十一岁，给人的感觉并不深刻。祖孙二人隔着帘布匆匆见过一面之后，等再次收到庄上之人的回信时，大都是评价孙女的性格乖张狠戾，仿佛其骨子里透着一股子邪气等等之言。也正因此，她才亲自做出将孙女延后接回京都的决定。

八年一晃而过，如今祖孙二人再次相见之时，她却有了别样的观感。

虽说面见长辈之时作揖行礼太过寻常，可萧曼溪对老夫人所行之礼，却是标准的世家大族里那些个名门闺秀在见到自家长辈之时所要行的见面礼。

她动作标准大气，仪态端庄又优雅。仿佛那沉稳的气韵就刻在她的骨子里一般令人眼前一亮。

“蕤儿，让曼溪莫要再跪了。”

老夫人转身看向萧蕤，淡淡地说道。

萧蕤听后，心生感激。可看向萧曼溪之时，面色却又沉了下去。

“还不快起身谢谢你祖母！”

“谢谢阿奶。”

起身时，萧曼溪再次行了一礼。

“错了……”萧蕤向自家女儿投去一记眼色。

“无妨。曼溪喜欢就行。”老夫人示意身侧候着的许娘将她搀扶起身，随后，她对萧蕤说道：“为娘今日坐车许久，有些乏了。你不必随身伺候，回书房处理公务吧。还有我那好儿媳，你也领着三个小家伙回各自的院子里歇息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