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没吃饭的贾氏，饿的头晕眼花，就靠水缸里的剩下的半缸水续命。幸而家里有给小孩子准备的米花糖，才算是没活活饿死。

这几天半夜的拍门声已经不响了，贾氏发的热也渐渐褪了下去。挣扎着出了门，一路扶着墙，走到了婆婆艾老太太的住处。

还没进门，就听见院子里儿女的嬉戏笑闹声。强撑着伸手拍门，嘶声喊道：“大妞！大哥儿！快给娘把门打开。”

门里的嬉戏声顿了顿，贾氏四岁的女儿跑过来打开了院门，看见脸色苍白的贾氏吓了一跳，“娘！你怎么这样了？”

贾氏一把推开她，一转身，就在院门口一坐。双手拍着大腿哭喊了起来。

“天杀的！没了人的活路了！我病得七死八活，险险活活饿死在自己家里。我替你家生了儿，我替你家养了女，我没办对不起当家的事，我又不是你家那不要脸的胡秋戏，自有野汉子送米送柴，送吃送穿！”

贾氏一哭闹，邻居听见的都从门里探出头里看热闹。艾老太太急急忙忙从房里跑了出来，急道：“你又闹腾什么？有什么话进屋里来说，也不嫌丢人吗？”

贾氏哭得双眼发红，惨白着一张脸，蓬着几天没梳得头。三分像人，倒有七分像鬼。

“你家待要饿煞我！我还怕丢人吗？当家的去做买卖，我自家拉扯着儿女，谨守门户，苦拉拉过日子。如今不过病了一场，就连口热饭吃不到嘴里了。我就是要让街坊四邻评评这道理，为何趁着我病，不给我饭吃？”

艾老太太连忙分辨，“何曾不给你饭吃！不是让谢氏每日给你送饭了吗？”

贾氏听说让谢氏给自己送饭了，越发叫起撞天屈来，“天么！天么！老天爷你睁着眼，打雷劈死那昧了俺吃食的贱人！我的那当家人啊，你怎不回来看看，替我做做主，伸伸冤！”

贾氏打着滚连哭带喊，双手在地上拍得啪啪作响，引得一堆人围着门口看热闹，低声谈论着艾家的事。

艾老太太一张老脸通红，扑过去双手拽着贾氏拖进院来，冲着贾氏的大女儿，乳名叫大姐儿的孩子喊了一声，“叫你大娘过来，分说分说！”

大姐儿伶俐的答应了一声，跑出院门，从人群的缝隙里钻了出去。

艾老太太迈过还在地上打滚的贾氏，冲着门外的人喊了一声，“家去！有什么可瞧的！”就大声关上了院门。

大姐儿跑到谢氏住的房子，隔着门喊了一句，扭头就又跑回去了。

谢氏去了山上的庄子里帮佣，院子里只有艾朵朵和艾盈兮在，艾朵朵气哼哼说了一句，“不管她！随她闹去！”嘴里说着，到底有点心虚，她是知道艾盈兮确实没给贾氏送饭的。

正在摆弄花草的艾盈兮站起来，把自己的两只小手洗干净，慢条斯理说道：“咱们去吧，不然等娘回来，也得去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