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意慌忙移开目光，手也飞快地收回来。

可刚放下又被另一只微凉的手紧紧攥住，那带着不安的力道让她神色一怔。

“明意。”

沈遇看着她，只觉所有情绪都糅杂在心头，挤压的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三十二年来，这是他第二次这么害怕。

害怕知道当年真相的明意会恨他，甚至怕她真的会永远离开。

听着那越发沉重地呼吸，明意生硬地转过头，却见沈遇顶着通红的双眼看着自己。

当看到他充满恐惧和祈盼的目光时，她心一颤。

这种目光不该属于沈遇，应该属于从前的自己。

明意垂眸，语气淡淡：“没事了的话就回去吧。”

说话间，她抽出了手，起身走了出去。

掌心的空荡刺进了沈遇的心里，连同大脑的疼痛都重了几分。

可想到何思辰的话，他咬咬牙，下床跟了过去。

厨房里，明意正在用剩下的热水洗碗。

沈遇想也没想就上前接过碗：“我来。”

明意愣住，呆呆地看着身边这个曾经嫌弃自己的男人，有些惆怅。

屋外的风声晃着陈旧的大门，原本就微妙的气氛因为两人的无言显得更加复杂。

“小叔。”

听见明意的声音，沈遇手一顿，连呼吸都不由放轻了。

她是不是又该说些让自己走的话？

这一次，他却再没有那么多底气留下了。

明意望着桌上洗好的碗筷：“等你结婚了，我能去给你当伴娘吗？”

闻言，沈遇一愣。

他紧抿的唇线颤了颤：“别说傻话。”

然而嘴里那句在季母面前信誓旦旦的说只会娶明意的话，现在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又是一阵冗长的沉默，明意肚子有些饿了，她从柜上拿出手面条，顺嘴问了句：“我煮面，你吃吗？”

沈遇眸光微沉，接过她手中的面：“你去休息，我来做。”

明意正向拒绝，他又说：“以前都是你给我做饭，这一次让我来吧。”

胸口的疼痛提醒着明意需要吃药了，她松开手，转身点点头后

天井的雪堆积的很厚，踩得咯吱咯吱作响。

明意看着手里的药，眼眶有些发酸。

她最后的时间，全靠它们支撑着……

十五分钟后，沈遇把碗清汤面端进堂屋，可转身望去，躺椅上的明意已经睡着了。

他微蹙起眉，脱下外套走过去给她盖上后坐在一旁。

沈遇看着，迟疑了几秒才抬手轻轻抚着明意脸上的疤。

她又瘦了。

他眼底掠过丝心疼，可更多的是无奈。

因为他们之间隔着两条人命，让他对她所有的感情都变得荒唐卑微。

正当沈遇陷入挣扎时，外面传来门被踹开的声音，而后一道清脆却像锣鼓般的女声刺破了此时的宁静。

“明意！你给我出来！”

是苏雪。

被惊醒的明意有些恍惚，见沈遇起身走了出去，她脸色微变，拿起身上的衣服也跟了过去。

站在门口的苏雪见沈遇也在，脸上划过抹诧异后立刻恢复了气势。

而住在旁边的邻居因为她这一嗓子，几乎都围在了明意家门口看热闹。

沈遇有意把明意护在身后，眼神冷冽。

苏雪看着面色憔悴的明意，故意拔高了声音。

“你害了我妈不够，还要来勾引别人的未婚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