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猫在他胸前停住挣扎，仰头问道：“你想怎么罚我？”

他微微低头，靠近它的脸，轻声说道：“就罚你永远陪在我身边。”

他的目光深邃如海，然而手中的暖意却将它的心也烤得暖烘烘的。九尾猫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是怜悯还是爱意？它看不分明，可是小脑袋却不由自主地点了点。

夜宸欢喜的握住了它的爪子，似乎很是担心的模样：“你答应了，可莫要反悔。”

它露出一颗尖锐的小齿，再度点头。

它并不明白惩罚意味着什么，可是能够永远陪在他的身边，似乎并不是什么坏事。

他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张手帕，在它的脸上轻轻擦拭，一面柔声问道：“说起来，我一直不曾问过你的名字。”

它愣了一下，目光带着失落，低声说道：“我是九尾猫，但是现在，只是一只普通的猫罢了。”

夜宸轻轻摇头：“在我心中，你是最特别的。”

它的心头一动，竟觉得耳根子发烫。

“我给你取名字可好？”

“名字，我的名字不是九尾猫吗？”

他轻轻摇头，将它抱在怀里，走到案前，执笔写下两个字，九尾猫好奇地看了一样，念道：“浣纱？”

他点头说道：“西施浣纱鱼沉水，倘若你幻出人形，必然不逊西子。”

“人形……”真是好遥远的事情。

“你没有想过变成人吗？”他轻声问道。

“从前不曾受伤尚且法力不足，如今只剩下一只尾巴，更不可能了。”它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于是也没有错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

然而他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微笑问道：“你喜欢我为你起的名字吗？”

它轻轻点头，说道：“浣纱，从此，我有名字了。”

浣纱，真好听的名字。

……

浣纱以为自己的余生大约就会在这个人身边终老，剩下一条尾巴的自己除了比别的猫多了一样能说话的本事之外，便无二样，也许某一日，她会死在他的怀抱里，之后灰飞烟灭。

可是上天似乎并不愿意给她这样的机会。

不过短短数日，太子殿下救了猫妖的消息便传了出去，大臣们在踌躇许久之后，终于鼓起勇气跪在昭阳宫内请命。

“殿下，九尾猫十恶不赦，已经害死多条人命，不可留啊！”

“殿下三思，若是百姓们知道殿下与妖猫为伍，恐生事端！”

“殿下，各大门派都在捉拿这妖孽，不然把它交出去，稳固朝纲。”

浣纱躲在床幔帷帐后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沮丧，她悄悄往夜宸的身上看了一眼，却见他紧绷着下颌一言不发，眼中的矛盾却是无法掩盖。

浣纱苦笑，她是想要留在他的身边，可更不想让他为难。

他救过她，保护着她，她不想因为自己令他与天下人为敌，更不希望他因此丢了太子之位。

恩将仇报，不是她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