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九一手扶剑，微敛着眉站在贾音音身后不远处，漆黑的眼眸被后山拨开浓雾的初日映衬得眸色更深了，修长的手指若有所思的有规律的敲在剑柄上。当贾音音再一次行云流水毫不拖沓的在他面前将所教的剑法完整使出来后，时九淡沉的眸子里闪过兴味的光。

“如何？”贾音音手了剑，负手立在不远处，仰起下巴像是一只讨赏的野猫。明明野得让人头疼，却又刚好的让人接受她的这般狡黠。

时九闪了闪眸，薄唇微启吐出‘尚可’二字，便没了下文。

原本斗志激昂的人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一样，热情瞬间被浇得只剩一丢丢火星子。

贾音音瞪他：“木头！”

可不就是木头，如果说青云是温润亲和的兄长，时九就是迟钝刻板的村头二傻子，话是不多，其人的本事不小，整天能给你气晕过去。

“不然你和我过两招？刚好我还没实战过。”仗着自己学了两招，贾音音突然萌生出一种自己能打赢时九的错觉，并且越演越烈，不为别的，就想看看时九要是输给了自己，还是不是现在这一脸雷打不动的冷漠样。

时九没有拔剑，长腿向前迈了一步，抬眸道：“可以。”

“你不拿剑？”

“不必。”时九语气淡淡。

这句‘不必’可谓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满格。贾音音这下连客套都省了，提剑直击时九面门，动作意外的快准利落，时九略一抬眸，微微侧身白色的弟子服随着动作翩飞，轻松避过，连他的一根头发丝都没碰到。好在贾音音也没有想过能一招制住他，手中的剑很快的换了方向，剑锋横扫，时九仰头，剑锋堪堪从脖子掠过。

十招下来，贾音音已经累的有些气短，但看时九连发丝都没有乱过一丝，甚至脚下的步子都没有挪动半分，眉眼间依旧时一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模样。还顺手理了理衣襟上并不存在的褶皱，那翩然出尘的模样不像是刚刚参加了一场比武，倒像是刚刚下凡。

贾音音心下不平，料想着时九以为自己不会再出招的时候，挥剑而上，想要小小的戏弄他一番。

“看剑！”

剑势凌厉，如满弦之弓。速度也比之前出招都要快，本想着这一次一定能让时九慌乱一番，却不想时九反应迅速，抬指微微弹了一下剑身，人也随之错开了。

贾音音却因着惯性，脚下没收住，摔了。

——

暮霞遮天，一道纤细的身影一跛一跛的在前头走着，白裙膝盖的位置隐隐沾染了一丝血迹，身上也有污渍，略显狼狈。身后跟着一道颀长的身影，一高一低，一颀长一娇小。

谁都没有说话，二人之间笼罩着一种微妙的氛围，贾音音是因为刚刚摔得狼狈，没脸说话，时九则是本就话少。

默默地跟在贾音音身后走了一段，虽然不明白平时聒噪的人为什么无缘无故的闷声不说话了。终是看不下去她一瘸一拐的模样，上前想要扶她一下，感受到时九想要扶一把的动作，贾音音不着痕迹的躲开了，脚下步子迈得更快，拉开了一段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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