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暖当然也清楚，刘立文来她这里吃饭，给她钱都是背着现在的妻子。因为他瞒得密不透风，才能过得风平浪静。有次，程暖去超市买东西，刚巧碰到刘立文和他妻子在买速冻饺子。他妻子并没有看到程暖，但刘立文看到了。妻子说:"你不是爱吃饺子嘛，这个搞活动多买点。"刘立文偷眼瞄瞄程暖，尴尬得不知所措。程暖心里冷笑，刘立文是爱吃饺子，可他爱吃的是她做的。她一边得意一边失落，明明是他们先搞在一起，她现在倒更像见不得人的小三。也是从那次开始，她下定决心，等女儿高中毕业，要和刘立文来个彻底了断。一晃五年，眼看孩子再有两个月高考。这几年有刘立文经济上的支持，程暖攒了点钱，过了几年舒坦日子，但总不够光明磊落。开饺子店的想法是这两年冒出来的，她也快办理退休手续，总得给自己找点事干。她已经看好了一家门面，在他们小区附近。店面不大，房租合理。以她的手艺挣点钱，不需要刘立文的资助也能过得很好。两个月，忍忍就过去了。程暖抽开冰箱看看，库存的饺子数量不多不少，刚好够应付刘立文这两个月。好像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该就在此结束，她再也不用违心地给刘立文包暖心牌饺子了。程暖很快把那间门面房租下来，交给自己的弟弟帮忙装修，她一心扑在女儿身上，保障后勤工作。刘立文雷打不动地每周过来两次，开店的事程暖对他只字未提。每次看着刘立文大快朵颐，她在心里默默算着天数。女儿的成绩出来了，考上本地一所211大学也很不错。刘立文一高兴，给了两万块钱红包。程暖把钱收了，然后义正言辞地和刘立文摊牌:"以后你就不要来了，孩子上大学剩我一个人在家，你再跑来跑去不方便。"刘立文愣了几秒才说:"有啥不合适的，这不是我家嘛......"这话真打脸，可能他也意识到说错赶紧改口，"哎呀，你想多了。"想多了吗？程暖冷漠地撇撇嘴角:"以后想吃饺子上店里吧，我准备开家饺子馆。"刘立文再次震惊:"咋从来没听你说过，这么大事儿也不和我商量一下。"程暖想说，我自己的事儿和你商量的着嘛。她轻笑一声没言语。刘立文的脸登时垮下来:"你这叫过河拆桥，这桥也拆得太利索了。"程暖没有反驳，任谁看起来都像是这么回事。刘立文气鼓鼓地摔门走了。程暖从来没想到解决完这件事会如此痛快。心里堵着一口气突然泄了，呼吸都顺畅好多。

程暖忙着新店开业，完全忽略了刘立文每周来家里的事。有天晚上，她刚走到家门口，便看到刘立文门神一样杵在那儿。"你怎么来了？"程暖随口问。"过来看看。"刘立文一边跟着程暖进屋一边说，"给我来盘饺子。"程暖哗啦拉开空荡荡冒着凉气的冰箱说:"没有。"刘立文小孩似的不高兴地嘟着嘴:"你咋不备着点，明知道我要过来。"合着上次的话白说了，这人还赖上了。程暖把脸端起来:"我不是和你说过，以后可以上店里，家里还是别来了。"刘立文自讨没趣。过了一会儿，他的语气软下来:"这样行不，我还像以前一样承担满满的学费和生活费，你每周给我做两顿饺子，对你来说多简单多划算，你挣钱还是为了满满，我给你钱不比开店强。"程暖斜他一眼，正色道:"不必了，我也真顾不上，以后你来店里绝对服务周到。""你是不是傻呀，给你钱都不要？"刘立文忍不住叫起来。"可不，我就是傻了。"程暖半笑不笑，态度却异常坚定。她清楚，刘立文并不是离不开她这口饺子，而是习惯了一妻一妾的好生活。有牛一样任劳任怨的大婆，有娇艳美丽的二房。他实现了某种意义上的自由。程暖的饺子馆开业，刘立文象征性地送了一个小花篮。程暖给扔了。她做得饺子实惠味道好，很快有了回头客。不说每天客满，也总是络绎不绝。有天中午正忙的时候，刘立文突然来了。大概半个月没见着他，当着众多顾客，程暖笑脸相迎。问他吃啥？刘立文一愣，他的口味她会不知道？他赌气地说:"随便。"程暖嗤笑:"随便馅儿的可没有。"刘立文脸上讪讪的，要了三鲜虾仁饺子。顾客中有个单身中年男人，长得挺儒雅。他爱和程暖开玩笑，想做老板娘的跟班，天天享受免费待遇。程暖也会随口和他说笑几句。刘立文看到那情景，当即甩下五百块钱酸溜溜地说:"给你钱，天下哪儿有免费午餐。"程暖接了他的钱:"行，我给你记着账。"刘立文更气了，连他的钱都收，真把他看成外人了。程暖虽然是前妻，可一辈子都贴有他的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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