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男人逆光而立，垂在身边的手虚握半拳，指骨却因为绷得太紧而淬出一点声响。

姜绾看不到宋九渊的脸，但是她能感觉到，比起那个玩笑的情绪，此刻的宋九渊似乎隐隐压抑着什么。

电话戛然而止，嘟嘟的挂断声回荡在夜色中。

宋九渊沉默片刻，把手机塞进兜里，没回头，说了句，“走吧。”

姜绾立刻小跑着跟上。

夜色薄凉，晚间的风似乎更冷了。

姜绾看着宋九渊走在前面，周边的气压明显低了很多，于是加快步子跟他保持齐平，说着，“谈老师，您在这儿待几天啊？我对旁边的杜城还挺熟的，要不我带您去逛逛散散心？”

“到了。”宋九渊适时地掐断了姜绾要继续说的话，“上楼吧。”

看着宋九渊要走，姜绾咬咬牙，还是出来叫住了他，“谈老师，如果我说的话冒犯到了你，我跟你道歉。夜路难走，你回去的时候小心脚下。”

宋九渊闻声，不由顿住步子。

他转头，看到招待所吊着的灯下，姜绾正站在门口，大声地跟他道着歉，还嘱咐他小心。

夜色苍茫，无月无星，偏偏这里的小束灯光耀眼夺目。

宋九渊垂眼，摩挲着手指，任由两三阵风略过身旁。

前路漆黑，小桥流水都在安睡。

他闭眼呼出口气，又从暗处踏出步子折返回去。

姜绾以为他忘了东西，打算问忘了什么时，只见宋九渊越过老旧的门槛，径直去了前台。

他拿出身份证，“一个标间。”

姜绾看着宋九渊的操作，发出了心底的疑惑，“谈老师……你要住这儿？”

宋九渊付了钱，收起证件，“夜路不好开车，我在招待所住一晚，明天再回去。”

姜绾黯淡的双目顿时焕发光彩。

这就是因祸得福吗？

这就是真诚必杀吗！

她高兴得差点没蹦起来，立刻狗腿地去了电梯前，“谈老师，请进！”

宋九渊迈的步子顿了下，看着被打开的电梯，略一迟疑，还是走了进去。

电梯门缓缓关上，数字开始跃动。

姜绾甚至掐了自己两把，确定这不是梦，开始贪心地希望两人的房间离得近一点。

独乐了不如众乐乐，她摸出手机，噼里啪啦开始给舒枫编辑消息。

正在她搜索辞藻描绘这次相遇时，突然，电梯震了下，数字卡在“3”上，箭头半天没有动，就连电梯里的灯也开始闪烁，逐渐变暗。

姜绾紧紧握着手机，不自觉地贴近了宋九渊，“谈老师……我们运气这么好吗？不会是电梯停电了吧？”

她看宋九渊没什么表情，只伸手按了警铃，滋滋两声后，里面传出声音，“请问出什么事了？”

宋九渊凑近，单手撑住门边，低声道：“电梯停电了，请尽快修复。”

“好，我们马上到，大概十五分钟。”

音响内的电流声消退，狭小静谧的环境显得愈发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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