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的容色，让凌谨微微怔了怔，他不料素未谋面的堂妹容色居然如此出众，林家的孩子容貌长得都好，林婉的容貌在林家诸多姐妹中也是最出挑的，凌谨含笑还礼：“十娘不必多礼。”

凌谨言谈温文、举止从容，望着林婉的目光也很温和，但林婉还是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丝压迫，这不是凌衍故意给堂妹下马威，而是他身居高位后自带的一种迫人气度，让人不经意间总能感觉到一丝压力，这大约就是所谓的官威了吧？

要说官威她爹也有，不过她爹在她面前从来没有威严，更别说让林婉感觉到官威了。林婉歉然对凌谨说：“堂兄，我不知道您会来，我在书房里抄经，我一会就走。”她已经让丫鬟去收拾自己留在书房的用品了。她就奇怪这里的书房怎么会有这么多书，如果这里是凌谨的别院就说得通了。

凌谨莞尔道：“十娘不用忙了我也就住一晚，不一定非要用书房。”所谓宰相肚里能撑船，不是说身居高位的人都大度，而是人达到了一定高度，很多琐事就不会去计较了。他本就住一晚就走，没必要非让人把书房收拾出来。

他缓步踱入书房，甫入书房他就略一挑眉。凌谨时常会出京办公务，他回京时时常会在津县别院住一晚，因此这里的书房其实都是他布置的。凌谨好清简，书房摆设也十分简单，除了书和书案笔墨外，别无他物。可林婉用了一段时间书房后，书房摆设就大变样了。

原本放在书匣里的书都放在了新添置的博物架上，书案也移到了窗边，窗户半开，一缕暖阳透过缝隙射到书案上的古砚上，几支长长短短的竹笔挂在旧窑笔格上，墨迹未干的蚕茧纸上压着一方奇石镇纸，凌谨微微颔首，书房被小姑娘这么一摆弄，还挺舒服的。

他自然而然拿起一页道经，道经上的字写得端正清秀、骨肉均停，他赞许道：“写得不错。”凌谨琴棋书画皆通，尤善书法，每年求他手书的人不计其数，只是凌谨自矜身份，甚少动笔。

也正因这原因，林家每年新年时门口贴的对联都会被人偷走，凌谨一个过年起码要写上几十副对联。林婉能得凌谨一个“写的不错”的评价，就证明她是写得真不错，林家跟她同辈的堂兄弟姐妹中也只有林婉一人得了他的夸奖。

林婉不知道凌谨眼界这么高，她从小听惯了夸奖，她爹每天不夸她一回，他就不舒服，林婉客套地回应说：“大堂兄过奖了，我还有的练呢。”林婉前世从六岁开始学书法，即便在最紧张的高考冲刺阶段，她都时不时地写上一篇文章解压，到了古代后她也是六岁握笔，每日不缀，要是还写不好的话，她就是朽木了。

凌谨见小丫头看似谦虚，实则一点都没在意自己的夸奖，他眼底浮上浅浅的笑意，这小丫头还挺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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