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的眼睛，没有一丝杂志，透着乖巧。

和前世她儿子的眼睛，几乎一样，她不敢看，怕自己会失控。

好一会儿，她将听诊器收起，声音温柔：“告诉姐姐，安安哪里疼？”

她尽可能避开她的眼睛，轻轻抚摸着她的头。

“这里疼，这里疼……”她指着腹部，又摸着肚子：“姐姐别担心，安安不怕。”

孩子另一只柔软的小手拉着她的小指头。

曾经，她的儿子，也这样常常拉着她的小手指。

她只觉心脏又被撕开了一般。

她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轻轻掀起她的小衣服，就看到腹部有疤痕，她指尖一颤。

旁边还放着一台做B超仪器，仪器不算太旧，基本的彩超功能都有。

她又给孩子做了个B超，果然，她只有一个肾。

能活到现在，是她的父亲在竭尽全力救治她。

当着孩子的面，她没有说什么，又向他：“有病历吗？”

“有。”

他从药柜的最里面掏出一旦厚厚的病历递给她。

她迅速翻看完，将自己刚刚服用消炎治痛的药扔了一瓶给她：“先喂她半粒。”

他刚刚就是想跟她要这种药的。

他眼睛一亮，感激地说了声：“谢谢！”然后喂了女儿半粒药。

服下去之后，孩子眼皮子一耷，很快就合上眼睛，睡着了。

她太困太疲惫了。

不一会儿，孩子就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是他出狱见到女儿以来，她睡得最安稳的一次。

他看看怀里的女儿，突然就从床上跪了下来：“你一定有办法救她对不对？”

她能拿出这种药来，就代表了最先进的医疗技术。

“只要你能治好我的女儿，让她恢复健康，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的命就是你的了！”

他红着眼睛，泪水滚在粗糙的脸上，已经准备好牺牲自己的一切。

程泱看着他，又想起前世的自己。

在孩子的生命面前，命算什么。

她压制着满胸汹涌的情绪，平静中透着冷凛。

“命倒不用，我倒是需要个好医生。”

前世，她在医学上的成就，就是她现在有力的武器之一，他的医术对她来说，是很有价值的。

“我答应你！”

她点头，把随身携带的三种药分别拿了一瓶给她，并告诉他用量。

“等她的身体恢复，再长大些，再移植个肾。”

虽然一个肾也能和正常人一样，但她偏爱这个孩子，想要让她更好。

可能是因为她那一声“妈妈！”

沈立行点点头。

“肾是怎么没的？”

病历上有她肾被切除的记录，是在她四个月大的时候做的手术。

“我见到她时，孩子已经六个月了，医院说是她的肾先天有缺陷。”他的表情，却带着怀疑和不信任。

她皱了下眉头，没有说话。

他先把孩子送上阁楼去睡觉，下来，就看到小姑娘坐靠在手术床头，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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