嫏嬛帝伸手抚了抚卫百苏耳边的发，用更低沉的声音道：“等你再长大些，便会明白，这世上无可奈何的事太多了。”

对于‘无可奈何’四个字，卫百苏太有体会了。

前一世，她面对心爱之人无可奈何，面对帝位旁落无可奈何，面对生死攸关更是无可奈何......

“再有几日，鲁国公主入都，你得好生准备着，让异国好好看看我卫国风采。”

嫏嬛帝略略提高了声音，淡淡地将刚才的话题带过了。

卫百苏心里却很明白，凭唐炎的手段，鲁国公主隐川只怕是到不了扬州了。

她想了想，问：“若是卫、鲁联姻不成呢？”

嫏嬛帝沉吟片刻，说：“卫国与鲁国实力相当，联姻只是稳固睦邻友好，便是联姻不成也不打紧。”

卫百苏知道，母皇不愿两国开战。唯一的方法就是让两国关系破裂，不得不战！

而只要隐川死在卫国，即便母皇不愿开战，鲁国也绝不会善罢甘休。若朝中再有凤相撺掇，这场战，不打也得打了！

从凤斓宫出来，已是半个时辰之后。

瓢泼雷雨早已歇了阵仗，一缕金光从碎云后析了出来，斑驳地铺满了整座宫城，被积洼折射的色彩斑斓。

卫百苏立在长阶之上，朝铜雀台的方向望去。入眼却是青墙高垒，朱轩萦绕，偶然冒出头的绿植在雨后格外清鲜。

她忽然反应过来，铜雀台位在整座皇城的最低处，非是登临高台不得见，不觉哑然失笑。

那个地方，是多少女帝的父亲、丈夫居住地，却又被列为宫中禁地，层层重兵把守；便是她这个皇储，也仅能在登上重阳楼顶时，才能见其外院青墙。

诚然，那是上一世的事情了。

如今的她，对这宫里的一砖一瓦，亭台楼阁都再熟悉不过了。

“皇储，凤小姐入宫来了，在御华高台候着呢。”

凤羽绯！

卫百苏的嘴角漏出一丝冷笑来。

前一世的她一心扎在殷离恨的身上，把个蛇蝎心肠的凤羽绯当做了闺中蜜友，事事都与她分享。

而凤羽绯却勾搭着殷离恨，夺她的帝位！

此仇此恨，若不报，就枉她两世为人了！

“竹魄，你去内史台一趟，前些日子我答应了陈内史邀他赏秋池的水芙蓉，如今应当开了。”

竹魄不明就里，但只要皇储的吩咐，她没有不从的，应了声便去了。

卫百苏又同柏桦说：“请凤小姐去秋池。”

柏桦微惊，“臣女私会内史，可要获罪的。”

卫百苏俏皮地朝她眨了眨眼，抬头望了望天，说：“天高云白，让他们退下，就咱们两个走着去秋池罢。”

这一下，柏桦更加看不懂自家主子了，但看主子满面从容，只得按照她的吩咐办了。

凤斓宫到秋池距离远，卫百苏带着柏桦又走得慢，二人行到池子边上时，见湖心亭中红男绿女并肩而站，相谈甚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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