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吃饭呐，我爹竟然有资格上桌，真是荣幸！”金芽靠在门边上，阴阳怪气地鼓掌。

眼睛往桌面上一扫，自称断粮的人家，竟然还能摆出来稀粥和两盘菜。刘金宝面前甚至还有一小碗蒸鸡蛋！

正常人这会儿早挂不住脸了，奈何这一屋子都不是正常人。

刘大贵摔了筷子，“金芽，谁教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卖侄女儿还债的白痴也配自称长辈？”

刘大贵被踩到痛脚，站起来挽袖子：

“我今天就替大哥教训教训你！”

刘金宝在汪氏怀里欢呼起来。

他最喜欢看赔钱货挨打了！

金芽瞥了眼刘大全。

他拳头攥得死紧，屁股倒是稳稳当当落在凳子上一动不动。

窝囊废。

她抄起门边的扫帚，半个手腕粗的棍子砸到刘大贵背上。

一下，两下，三下。

“啊——”

刘大贵第一下就被打趴了，抱头蜷缩在地上。

他平日里净会偷奸耍滑，体力活大部分都推给大哥做，力气甚至比不上常年干活的温氏。

“娘！救、救命！救我啊！汪翠花，还不过来帮忙？！”

可惜，没人敢动。

棍子带起凌厉的风声，呼啦啦的，光是听动静就知道用了多大劲儿，谁敢上去？

打到求饶声微不可闻的时候，金芽才停手。

冷冷环视一圈，连刘老太都不敢跟她对视。

“没种！”

骂了一声，她毫不客气端走一碗粥和蒸鸡蛋。

在刘金宝哆嗦的眼神里，比了个中指：

“傻子，看到了吗？这才叫抢。”

无视身后一片鬼哭狼嚎，她转身回了西屋。

温氏在屋里休息，没出来吃饭。

她早就醒了。

堂屋里的动静也听见了。

见女儿进来，她慌忙抹掉脸上的眼泪，挤出笑脸。

“金芽回来啦！快过来让娘看看，张大夫怎么说？伤口会不会留疤？”

金芽将碗放到床边，窝进温氏怀里。

“娘，我没事儿。张大夫说，你要吃好睡好，养好身子。”

温氏心如刀绞。

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从小受尽磋磨，现在还要被亲祖母和亲叔叔算计到骨头都不剩。

再忍下去，不知道哪天女儿就被卖了。

眼泪不受控制喷涌而出，她紧紧抱着女儿瘦小硌人的身躯，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

“金芽，咱们跟阿奶分开过好不好？”

“好啊！”金芽惊喜。

没想到温氏主动提出来了。

“要是，”温氏声音艰涩，“要是你爹不愿意跟阿奶分开，你愿意跟娘走吗？”

金芽靠在温氏胸口，感受着她身躯的颤抖，眼眶一热，心里不受控制地冒出来浓重的酸涩感。

是原身残留的情感。

金芽重重点头。

“我愿意。娘，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好孩子。”

打定主意，母女俩分着吃了杂粮饼和粥。

门内一片温馨。

门外，一个高大的身影跌跌撞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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