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清很快擦干了眼泪，双眼在幽暗的烛火下亮的惊人，幽艳动人，她吃吃地笑了起来：“阿姐，你肯定不知道，我发现了什么。”

“原来，害我孩子的人，是陛下啊。”

我惊出一声冷汗，捂住她的嘴：“阿清，不要胡说，陛下那么爱你，怎么会害你。”

容清拂去我的手，勾唇笑了起来：“阿姐，你真的不知道吗？你一向比我聪明，为什么兰贵人身边的宫女太监没有审问就被他匆匆杖毙了？为什么你在梁钰身边多年，至今没有子嗣。”

她凑近，仰头看我，眼泪一滴一滴落下：“阿姐，梁钰告诉我，他想有一个我们的孩子，我入宫六年了，这才有了自己的一个孩子。”

“我偷偷换下了兰贵人的贴身宫女，酷刑审问了半个月。阿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呢？”

话说到这里，我轻轻为她擦去泪痕，闭上眼：“阿清，爹爹手握兵权，陛下忌惮理所当然，他不会让容家女有孩子的。”

“我以为，陛下对你是例外。他让你有了孩子……”

阿清把眼泪擦干净了，低声道：“阿姐，他为什么可以这么狠心！”

我抚摸着她的脸颊：“阿清，忘了这件事吧，起码他还爱你。”

“我真的做不到像阿姐一样。我知道你爱他，不忍心伤害他，甚至愿意为陛下纳妃。但是他害了我的孩子，又让我对他笑脸相迎。”

容清拉着我的手贴上她的腹部：“阿姐，这里曾经有一个孩子，他生下来，是要叫你母后的。”

我的手渐渐发冷，闭口不言。

容清只是笑，抱着我睡了过去。

3

阿清沉沉地睡在我身边，看着她恬静的睡颜，我却没有任何睡意。

我很少回忆过去，但今日，不知怎么的，我难以抑制想起梁钰。

我生于三月，出生之时城里百花尽开，被认为大吉。据说有高僧为我算过命，说我命中有鸾凤之相。

我十五岁那年，就知道自己未来的夫君是传闻里容色风流，年少聪慧的晋王殿下。我的婚事，不知道被多少京城贵女眼红羡慕。

第一次见到梁钰，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冬日。

我站在父亲的书房门前，怀里抱着暖炉，看着院中大雪纷飞。

一个身披黑色狐裘，身长玉立的人撑着伞走来。晨光打在他脸上，更显出眉目疏朗。

我把暖炉递给他，上前接过他的伞，抬头时措不及防撞入梁钰明亮含笑的双眼中。

“传闻我未来的妻子是有名的美人，如今一见，果然不假。”

我闻言笑了笑，避而不答，只说父亲在等他，让他快些过去。

梁钰轻轻拂去我鬓角沾上的风雪，低声道：“今日雪大路滑，容小姐仔细脚下。”

这是我与梁钰的初见。

仔细想来，我与梁钰，还是有过美好的时光。

我出嫁的日子在四月，我刚刚过完十六岁生日。我出嫁时，梁钰围着晋王府挂了十里红绸，他骑着白马过来迎亲，那一日，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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