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槿卿料想，以戚宴的城府，必然已经看穿了她的一切布局。

她当然不可能承认，自己拿他当刀使了。

“殿下说的话，小女不懂。”沈槿卿乖巧垂眸。

戚宴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帷帽遮住了她的容颜，看不清她的表情，但那故意扮乖的娇甜腔调，与刚才公堂上气势凌厉大杀四方的人，仿佛不是同一人。

戚宴停顿了一下，开门见山，“你给本王送《山景》，因为温谦的文章，是本王主审。”

根据举荐选材的就近原则。

戚宴在长洲县，那当地县城推选送上来的文章，是不可能越过他，送到其他主审官手中的。

温谦的文章一旦参加推选，必定，最终落到戚宴手中。

“你故意在文章中留名，就是为了今日公堂对质，这份心机不错。”

有风拂过。

白色帷帽被风掀起一角，露出一张倾城绝色的小脸。

臻首娥眉，明眸皓齿，俏若娇花。

偏偏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眸，又羞又气地娇瞪着他，顾盼之间，明艳动人。

戚宴被小美人瞪的一怔，便听见她委委屈屈的声音道：

“小女纵然是用了些心机，故意留名，也只是想让殿下记住小女的名字。小女又不知温谦会做些什么，哪能未卜先知。”

“小女对殿下一片痴心，日月可鉴。才不是为了别人呢。”

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小狐狸故作气恼的跺跺脚，却连使性子的模样，都娇里娇气，可爱极了。

戚宴回过神来，都要被她气笑了。

这女子，可真是，胆大妄为，胡说八道。

拥有惊世才华，且兼具谋略与胆识，世间罕见。这是他想要收入麾下的人才。

但——

小狐狸明知道他看破了，却死不承认。

并不愿与他坦诚相待。

不想合作。

口口声声说着爱慕，实则对他提防甚重。

啧，有点意思。

沈槿卿感觉到了对方沉甸甸的视线盯着自己。若是寻常闺阁女子，被他这戾气十足的目光盯着，早就吓出破绽了。

但她是谁啊？

她可是拿刀捅过戚宴的人。

沈槿卿反守为攻，不退反进，纤细手指拿捏着些许紧张攥紧袖摆，仿佛鼓足了勇气说道：

“今日承蒙殿下召见，小女荣幸至极。不知殿下有何吩咐，小女愿为殿下披荆斩棘，赴汤蹈火！”

四目相对。

少女大胆又娇羞，微红着脸颊，偏偏目光十分炙热。

演技极佳。

戚宴眸光微闪，沈槿卿就是料定了，不管他找她有什么目的，但不可能与喜欢他的女子，有什么纠葛。

字字句句用喜欢堵他。

但戚宴还真就被她堵着了。

她既不愿意，他也不会勉强。收手下，先得要她的心，抢来的人，只会反噬其主。

戚宴收回视线，“不用，你退下吧。”

沈槿卿看似失望地喔了一声，乖巧行礼告退，脚步十分轻快。

戚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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