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看见了那个年幼的，洋溢着笑脸的乐阳，在屋子里跑着，笑着……

可一切都是幻影。

辰良浑身一颤，整个人从那种异样中抽离，看着空无一人的寝殿，心头嘴角无比升腾起苦涩。

“乐阳，我带你回来了……”

辰良将龙珠拿了出来，低声轻语，就好像他面前是那个还会和他撒娇的活着的乐阳。

一夜无眠。

辰良就这么在寝殿坐了一夜，看了龙珠一夜。

第二天天刚亮，他便起身走了出去。

龙宫的冬天更显得像冬天。

满眼的白色，房屋，道路尽数被淹没在一片白皑皑之中。

辰良顺着两排房屋中的空地走着，终于在和龙族比邻而居的凤鸟族人热心的指路下，找到了龙墓所在。

走在山路上，辰良小心翼翼的护着怀中的龙珠，不敢有半分的大意。

好像此时他护着的不是已死的乐阳，而是他的命！

“到了。”

指路的凤鸟族人说着，手指朝着一排墓碑指了指，转身便走。

辰良也没有再去说什么，只是一个一个墓碑的看着，而后在乐阳父王的墓碑处停下了。

当初他杀了龙族全族，心中是有不安的。

可他仍旧记得景逸死后的景象，所以他恨乐阳，恨龙族。

那时的他觉得，这是龙族该付出的代价。

可后来，乐阳死了，辰良却后悔了。

乐阳过往的一切，

辰良都是从景逸的记忆中知道的，他同乐阳成婚多年，却从未亲口问过她关于她那些他不曾经历的过往。

淡漠的扫了一眼墓碑，而后辰良在它旁边，拿出了一把匕首。

那匕首熟悉无比。

赫然就是那天乐阳自尽时，用的那一把。

“乐阳，我好想去陪你，可是我怕你不愿。”

辰良低声喃着，此时的他没有往日的从容，像是一个弄丢了糖的小孩子，眼眶通红。

“你应该见到景逸了吧？你们应该在一起吧？这样也好，我……我就不去打扰你们了。”

辰良说着，竟是用那把刀一点点的开始挖起了冰冻的泥土。

不像一个拥有能够改变天地力量的妖族首领，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冬天泥土僵硬，本就不好挖，可是辰良愣是硬生生的挖出了一个足以将龙珠堂堂正正摆放进去的坑。

他的手因为用力而变得通红，到最后甚至僵硬到连刀都握不住。

幸好，他做到了。

他伸手抚着光洁的龙珠，像极了乐阳的滑嫩皮肤，一滴泪终是重重的砸在了上面。

乐阳……没了！

这个他早就清楚的事情，却在入土的那一刻，让他狼狈不堪。

“乐阳，其实我……”

辰良的话哽咽在喉，竟是说不出口。

是啊，是他亲手将乐阳害到那样的地步，让她对这个世间再没有丝毫的留恋，他又有什么资格说爱呢？

可是乐阳，我真的爱你！

景逸心中默默道。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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