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院子里晾着的裤子，还有我身上穿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像爷爷说的做了噩梦，但是昨夜的场景太真实，真实得棺材上微凉的触感，里面的腥臭味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件事之后我生了场大病，每日高烧不退，但是身上又冷的难受，爷爷总是让我晒太阳，那时候没有体温计，只知道烧的头重脚轻的，也不知道吃的是什么药，爷爷端过来让我喝我就喝，只是里面都是烧纸张的糊味。

“阿一……阿一，你在吗？”

我听到了大勇的声音，瞬间清醒过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这些事情，之前的几年都没有这些记忆。

“在呢，小点声别让我爷爷听到了。”

“行，赶紧的我在外面等你。”

我看了眼大勇的方向，打开门听了下动静，确定没有任何声音我才开门悄悄走出去。

改革开放时代变好，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想着去外面闯荡，我和大勇都是差不多大的孩子，比我们俩大几岁的早就出去过了，回来都是一身的新衣服配小皮鞋。

我从他们嘴里知道了自行车，黑白电视，录音机，洗衣机，都是我们没见过的好东西。

一帮少年围在一起热热闹闹说了一下午，每个人眼里都是向往的神色。

我也不例外，我想挣钱，让爷爷有生之年也穿上大皮鞋，看上电视机。

只是我把这个想法告诉爷爷，并没有得到他的认可，他当时生了很大的气，告诉我要是离开了这个村子，以后就不要回来了，

一腔热血被爷爷骂的如浇了盆冷水，最后爷孙俩大吵一架，这事就这么停了下来。

昨天听到大勇要走，我转头和他商量了一下，两人就约了今夜出发。

我和大勇汇合走了段距离，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我生长了二十年的破瓦房。

院门口那棵大柳树被风吹的微微晃动，柳条挥舞间，我看到树下站着熟悉的身影，正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我知道那是爷爷，从小养大我的爷爷，我不知道他那一刻心里是什么想法，想说我不孝或是其他，但我知道我想出去，想走出这个小山村，想让爷爷过上好日子，我深深看了爷爷一眼，毅然决然踏上了出村的路。

走了几步，我仿佛听到爷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危难时刻，你的血可以救命。”

我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回头看去爷爷还好好的站在树底下，我也就没多想。

我和大勇离开的时候差不多夜间十点多钟，我们村子离县城有几十公里的路程。

两人虽没来过但路却认识，顺着牛车路一直往前走。

初春的风吹过来身上凉嗖嗖的，我看着大勇缩成一团的样子，心里有些愧疚，他可以白天跟着其他人走的，却因为我的原因不得不晚上出发。

“大勇，路边有屋子就过去借住一晚，明天再走。”

大勇点头同意，一路过来路边除了树还是树，夜间起了风，树木密集被风一吹，像是一个个怪物张牙舞爪像我们扑过来，期间还有怪异的鸟叫声，让人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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