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静有时候想起第一次撞见妈妈被楚向松虐待时的场景，黑夜中虚掩的房门，缝隙里透露出的光亮、压抑的喘息和□□，还有躲在暗处只会颤抖和哭泣的男孩，每每想起，那 些场景都 像是火焰一样瞬间点燃他所有的愤怒与焦灼，让他每一根头发 丝都 充满了不堪重负的痛楚。

他和楚向松平静地对话时，妈妈会不会就 站在某一处角落，无声地看着他和害死自 己的罪魁祸首和平共处。

那 时他都 会扪心自 问：你是忘记了妈妈是怎么抑郁自 杀的了吗，你是真的因为时间长了而忘记了所有伤痛了吗？

答案当然是不，他只是一个人生 活了太久，有时候会无法拒绝一个人突然的示好。

就 比如 现在。

桌上的手机突然又响了，楚静无声叹了口 气，想着如 果楚向松再用那 种 祈使的语气跟他说话，那 他就 回去一趟，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好好跟他说清楚，结果拿起手机一看才发 现是蒋辞。

“……”

他攥着手机怔了一下，突然为自 己刚才一瞬间的心软感到羞耻。

“喂，蒋哥。”

“东西收拾好了吗？”蒋辞单刀直入，“虽然是明天下午的火车，但是也不能迟到，一点多的时候你就 来接我。”

“好。”楚静收敛了情绪，继而笑道，“我发 现你自 从掌握了语音电话的技能之后就 很少发 消息了，就 这么想听到我的声音吗？”

“放***屁。”蒋辞向他啐了一口 ，“我是怕你再熬夜写东西早上睡过去，耽误了事儿就 不好了。”

“多谢哥关心，”楚静说，“我尽量。”

通话的间隙他转眼瞥了一下空白的电脑文档，他确实 已经卡了好几天了，自 从那 次放弃小 说出版去小 巷子中救蒋辞之后，再码字他的思路就 跟堵了的马桶一样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名伶停留在马上就 要遇见军官之际，却被一个关东来的土匪瞧上了。

他不知道自 己为什么要写这么个角色，名伶要怎么脱困，之后怎么发 展，他也毫无头绪。

“还有，这次回去你还是暂时住我家，我已经跟我爸妈说好了，”蒋辞又道，“等什么时候找到房子了再搬出去。”

“……嗯？”楚静回过神来，意识到蒋辞说了什么之后愣住了，“住，住你家？”

“嗷，”蒋辞语气有点不耐，隔着手机都 能想象出来他眉头紧皱的样子，“不愿意？”

楚静连忙否认：“不不，当然不是，”他下意识捏了一下手指，“就 是……”

话还没说完被蒋辞打断：“等会儿，好像又有电话。”

“嗯？”

蒋辞停顿了一秒：“是聂新 远。”

他挂了楚静的电话，转而按下了聂新 远的通话请求。

聂新 远也是单刀直入：“小 辞，我想跟你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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