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早就被程岁然一口一个沈姨娘叫得心惊胆颤的，如今程沉鱼刻意提起，姚氏作势就又要下跪陪罪。

程岁然一拉将姚氏给托住，说什么也没让她跪下。

姚氏急得手都哆嗦，小声劝程岁然：“阿然，咱们刚回府，你不能这样。”

程岁然面上挂着冰冷的笑，冲着沈氏俯了俯身，“是阿然叫错了，对不住沈姨……哦，母亲。主要是以前叫姨娘叫习惯了，一时不好改口。”

沈氏气得又要发作，就听到老太太手中权杖往地上狠狠一跺——“一个一个越来越不像话！嫡母没个嫡母样子，庶女也没个庶女样子，我程家的规矩都是摆着好看的吗？”

沈氏捂着受伤的手，脸上挂着泪哀嚎：“老太太，您可得给媳妇儿作主啊！”

“作主？”老太太瞪了沈氏一眼，这个儿媳她从来都不喜欢，要不是姚家获了罪，急需程府表个态度，她说什么也不肯把沈氏扶正的。“你到说说，让我给你作什么主？”

沈氏眼珠一转，看看程岁然，“当年就有人说这丫头是煞星，咱们把她送走这几年府里多安生，可她一回来就闹出血光之灾，这样的煞星怎么可以留在府里！”

“夫人！”姚氏急了，“阿然怎么会是煞星，那是妖人胡说八道的！”

“那今天这事儿做何解释？”沈氏伸出自己的手给众人看。“这丫头命里带煞是人人皆知的事，照我看，应该送到城外庙里去。”

她拿三年前煞星一事说话，老太太心里也划了魂儿，一时间，堂内众人都沉默起来。

僵持间，管家急匆匆跑了进来，贴在程瑾元的耳边悄声耳语。就见程瑾元那张冰山脸在片刻之内扭了无数表情出来。

不多时，管家退下，就见程瑾元大手一挥吩咐下人：“送姚姨娘和二小姐二少爷回柳园安顿，一应奴仆下人吃穿用度按姨娘份置办。”

“什么？”沈氏瞬间就发作了，两步奔到程瑾元面前：“老爷你说什么？”

程瑾元甩开被她抓住的腕，再重复了一次：“我说让姚氏带着阿然和子睿到柳园安顿。”

“不行！”沈氏几乎是在尖叫，“她们留在府里，那我的沉鱼怎么办？”

程沉鱼一把捂住沈氏的嘴，她知沈氏的意思是程岁然留在这里，那这门婚事就轮不到她，可想是这么想，话却不能这么说。

“母亲，不管谁在府里，沉鱼都是程府的嫡女，这一点不会变的。”权衡之下，还是拿嫡女来说事好听些。

程瑾元当然知道沈氏真正的意思，却也为程沉鱼临危不乱而欣慰。这个女儿没白培养，不管做什么就是让人满意。

“是。”他点点头，“沉鱼是我程府嫡女，这一点，永不会变。”说这话时，他的目光是看向程岁然的。

程岁然亦与之对视，她的眼不似风沉鱼那般顾盼生辉，但却灵动深邃，一眼看去，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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