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么？”季清屿皱着眉，眉眼间有几分疲惫。

许夭夭听见了云氏的话，自知理亏，只能低眉顺目的小声道：“我来收拾我的嫁妆，不小心……”

“行了，”季清屿打断她的话，“赶紧去帮娘归置，我把你收拾的东西先搬上车。”

许夭夭愣了下，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家里有车？”季家不像是能买得起车的人家啊。

季清屿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回身去搬东西时回了句：“我从县城租来的骡子车。”

这下换许夭夭尴尬了，可转念一想，她倒是又看了几眼季清屿的背影，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这么腹黑。

她不知道季清屿是什么时候得到成王已经打过来的消息，但可以肯定的是，绝不是在他回来的路上知道的。

细想一下，如果有人正在逃命，人家会停下来跟你瞎唠嗑吗？再说了，他嘴里那个林家小厮，只是一个下人，平时都会有诸多不便，更何况是在逃难的路上。

而季家这家徒四壁的情况，平时连牛车都舍不得坐，更何况是从县城租骡子车回来了。

所以，许夭夭猜测，季清屿多半是从别人嘴里得来的消息，只是为了让云氏等人相信，这才扯了谎。

“怎么还没去帮娘？”季清屿跑了一趟，再进来时看见许夭夭还傻站在屋里，顿时脸上有了几分不耐，“要是你反悔，现在还来得及。”

他说着就伸手入怀，打算将休书再拿出来。

许夭夭回神，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我不会反悔，只是刚刚在想你桌上的哪些东西要带着。”

季清屿的脸色这才好看了点，看了一眼他那张用两块大石头做桌脚，一块木板子当桌面的“书桌”，垂下眼沉声道：“这些都不必带。”

许夭夭诧异的看着他，再次失声。

这个时代跟她生长的全民教育时代不同，能读书的人少之又少，就连朝廷都还在采用科举和举荐两种任用官员的形式。

而季家原本是官宦之家，只是季清屿的亲爹不知得罪了谁，变成了罪臣，如果不是恰逢那一年新帝登基，季家人都会被发配到西北苦寒之地。

季家被判三代之内不能参加科考，季清屿成了罪臣之后。季老爷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坚持让季家子女都读书，直到他去世，云氏才对几个女儿读书的事不再上心，专心供季清屿上私塾。

许夭夭和季清屿成亲这三日，季清屿不在家，就是去了县里的学舍。至于他为何丢下原身，许夭夭也不清楚原因。

对读书人来说，书籍不是最珍贵的吗？许夭夭不明白季清屿为何要舍弃这些书。

“在生死面前，一切都是虚妄。”季清屿忽然蹦出这样一句话来，又催促许夭夭，“别站着了，你再不过去，娘又该说话了。”

许夭夭醒过神来，对季清屿道了声谢：“多谢。”

既是谢他的提醒，也是谢谢他在这种情况下，没有选择抛下有名无实的她。

“小四，你媳妇死哪里去了？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许夭夭连忙跑出去，没看见季清屿眼底那抹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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