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亮了一下，又突然暗了。我手里紧紧攥着一张早已快被抓破的纸，我无法停下来。我的意思是，我无法停下来思考，无法停下来告诉自己，这些年我究竟对自己做过些什么。

似乎天空也为我悲哀，开始打雷，很重，接着，是一场倾盆大雨。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姑姑，妈妈说饭煮好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晓晓稚嫩的声音让我全身开始起鸡皮疙瘩，嘴不停地动弹着，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姑姑，姑姑？”

屏幕又暗了。

我真的病了，而且病的很重。或许，我的选择其实很简单。

“喂，晓晓。我在门口了，你来开个门。”

走进客厅，灯光摇曳着，像个孤独的舞者。一切在我看来，都是那么孤独。幸好，我还有王樟，一个爱着我所有的人。但我并不想告诉他什么，我不想他整天忧愁着脸，他并不是一个坚强的人。我讨厌看到这些。我都不伤心呀，他又能体会到什么？

“我大哥怎么没一起来？”纤纤撇着嘴，嘴里却被菜塞得鼓鼓的，看不透她的心情。

我随手拿了一个排骨塞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他公司今晚要开会，赶不过来。”

是啊，他今天怎么没来？已经一个礼拜没联系了，他都在做什么事，真的很忙吗……那又怎么样？这件事我没错，我没必要示弱找他。我并不是这种会示弱的人啊……

我一遍遍这样安慰自己，其实心里早就纠成了一团。

“我今天早上在医院遇到了大哥，可是没看到你……”听到这句话，我的心咕咚了一下。停了一拍。

“哦，是吗？他去做什么，他没告诉我。”

“他在帮一个女人办出院手续，那个女人看着有点眼熟，就是想不起名字。你看我大哥最近有没有怪怪的？”

碗“嘭”的一声毫无预兆的落下。

“没关系，我来收拾。”

怔住了，久久不能回神。

“那个女人是王樟大学的女朋友，她怀孕了。”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回答。

“你说的是李宵云？她怀的不会是……？”我料到会有这个反应，却还是没有真的做好准备回答这个问题。

……

沉默或许就是最好的答案吧。

“什么？竟然是真的？你们没吵架吗？怎么会这样……”听起来有点反感的疑问句，却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

“我们很好。”是的，我没说谎，我们很好，我们从不争吵。

我想我该走了，我今天真的不适合开口讲话。我心情很糟，再呆下去我会疯掉，一点都不夸张。我想我今天出来一定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我把自己糟糕的心情传染给了别人。我真的是一个很糟糕的人。

“小姨，那我先走了啊。家里热水器还没开，明天还得早起。”还没说完，一脚早已踏出门外了，开始狂走，而身后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王樟，我还有你吧？我不是一个太长情的人，我也承认我并没有多爱你，但我就是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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