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石火间,两人身上、脸上俱是一凉,有液体从斜前方溅过来。接着江枳肩头一沉,来不及反应便被一股大力拉着旋身,撞上一堵人墙。
祁述不知何时站在了江枳身后,一杯酒尽数泼在了赵松脸上。
他眉宇间透着不悦,冷戾的眼神宛如冰刀,在江枳瓷白的肌肤上缓慢划过。
下一秒,带着男性气息的外套落在她肩头。
江枳大脑一片空白,鼻翼间充斥的全是男人身上清冽好闻的味道,像薄荷,又像青柠……熟悉而陌生,一时有些恍惚。
赵松瞠目,“述少,您这是……”
祁述眸光自江枳身上挪开,“不好意思,手滑。”
他若无其事松开她,拉开椅子施施然坐进去,又随手接过张定平递来的烟,咬在嘴里。
餐桌上安静下来,无人敢反驳。
江枳盯着他后脑勺,不合时宜地想,这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比起曾经,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鲜少开口的张定平这时揶揄,“赵总,乙醇吸热,述少这是在给你降温哪!”
“可不是,”横行霸道惯了的赵松竟笑着把脸一抹,“酒精杀菌,前两天我就觉得这脸老痒得慌。”
众人也趁机打圆场。
“小枳啊,咋还傻愣着?”张定平提醒。
余昭心领神会,“咱小枳初来咋到,述少您多担待!”他迅速将江枳按坐在祁述身边。“来,敬述少一杯!”
江枳手里被塞进酒杯。
她没得选,只能硬起头皮,“述少,我敬您。”
“嗳,妹子,你这样敬可不行,怎么着也得跟我们述少来个大交杯。”
大交杯江枳没喝过,但见过,要搂住对方的脖子把酒喝了。这种喝法,首先得两人都同意。
她看了眼祁述,他眼尾吊着一抹讥诮,视线冷淡地扫过,两秒又收回,仿佛一切与他无关,摆明不想跟她喝。
她暗吁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进退两难。
祁述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浅笑,“这女人吧,太主动,就像案板上的肉,掉价!欲拒还迎看得多了,又没劲!”
他大掌斜刺里伸过去,覆在江枳杯口上,“所以说,这女人呢,还是自爱点好。江小姐,你说呢?”
江枳再故作镇定,这杯酒也喝不下去了,心里多少生出些被屈辱后的难堪。
然而江枳也发现,他不过短短几句话,包厢里便没人再在她身上造次,余昭也不似来时那般总让她顶在前头,就连一直不拿正眼瞧他们的张定平也不知何时接了余昭的酒。
在这银杏城,他的地位,恐怕比她想象中还要高。
江枳忍不住用眼睛余光打量他,他带着惯有的慵懒,兴致缺缺的样子,未点燃的烟斜叼在嘴角,几分肆意与张狂,有点儿从前的影子,又比曾经多了份成熟男人的城府与魅力。如今,愈发吸引人眼球了。
饭局下半场,余昭发出邀请,“还望各位老总略赏些薄面,能够移驾醉仙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