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她还是虎着脸叮嘱了句：“看着点火，别一会烧干了。浪费吃食还是其次，别把锅烧裂了。”

秦蔓顶着小花脸，点头如小鸡啄米。

过了一会，王氏忍不住转回来：“怎么还没好？还要烧多久？”

秦蔓眨巴眨巴眼：“再炖一小会就好了，时间不够肉会很硬，表哥脾胃虚弱，吃点软烂的比较好。”

王氏沉默了下，小声嘟囔：“那得费多少柴火。”最后还是捏着鼻子默许了，没再提意见。

秦蔓摸摸下巴，忽然觉得眼前打开了一扇新的金光大门。

她本来还以为，原主性子那么糟心，舅母肯定特别讨厌她，只是看在程广仁面子上勉强养着她，全家这么多人最难讨好的应该就是王氏。

结果，王氏居然这么好说话！

只要用上“XX是为了表哥好”的万能句式，王氏就能从母老虎秒变小绵羊！

现在程诺病着，王氏担心他的身体，在他康复之前，吃食方面可以逮着这个借口多用几次，顺便让她也改善下伙食。再这么清粥淡菜下去，她怕自己会疯掉！

锅里汤汁渐渐收干，香味愈浓。

秦蔓吸了吸鼻子，思绪飘远，不知怎的程小山那张猥琐的脸又浮现在脑海中，让她一阵恶心，连兔肉的香气也没那么吸引她了。

经过那件事，后怕当然有一点，但更多的是愤怒、厌恶。

活了二十几年，这还是她第一次生出想要杀人的冲动。哪怕程小山真死在山上，她也不会后悔，最多是给他烧几张纸钱罢了。

能对嫡亲的表妹做出这种龌龊事，还打起了杀人灭口的算盘，可见这人早坏到了骨子里，没准还做过类似的亏心事，不然怎么会那么熟练？

这种人死了就死了，活着也是浪费米粮！

秦蔓咬咬唇，眯起眼出了会神，很快揭开盖子，诱人咸香随着腾腾白汽扑面而来，瞬间将她拉入另一个有烟火气的真实世界，独留心底那丝阴暗深深隐藏。

红烧兔肉起锅后，秦蔓入乡随俗，就着带油腥的大铁锅炒了一盘豆角，最后是水煮白菘，可以说是把今儿那勺猪油和豆酱利用到了极致，王氏看在眼里也满意不少，起码没再继续浪费她的猪油和豆酱了。

这日的“丰盛”晚饭大受欢迎，尤其是那盘红烧兔肉被秦蔓炖得香软可口，蒸的粟米饭险些不够吃，人人都至少吃了一大碗。

程葵、程鲤两个年纪小的正在长身体，口腹之欲其实比大人们重得多，吃肉时都乐疯了，还嚷嚷着明儿也要上山逮兔子。

程诺虽然吃得舒心，但他矜持，没像程广仁、程鲤一样直接点名夸秦蔓，也不像王氏、程葵扭扭捏捏说这肉味道不错就是太费料了，从头到尾只是默默吃饭，却也忍不住多吃了半碗饭。

听到程鲤逮兔子那句话，不知怎的，他下意识抬眼看秦蔓。

其他人都垂眼扒饭，并没人注意到秦蔓眼中闪过的一丝阴霾，就连浅淡的笑容都更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