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纳兰乱缨要落子的手却停在了空中，顿了顿，把那枚黑子扔回棋盒内，低头摩挲着盒子边缘不说话。

素陵以为她这是被自己说的惭愧了，心下一喜，松了口气。

“素陵，我不想再当将军了。”一道极低极低的声音传来。

正巧外头刮起一阵呼啸的风声。

素陵没有听清，凑近了纳兰乱缨些，弯下腰，疑惑道:“小姐，你说什么？”

纳兰乱缨却没有再开口。她凝视着眼前的棋子，思绪却飘到了很久以前——

“素陵！我以后定要做个名流千古的大将军，比爹爹还要威风那种！”

“谁说女子不能从军？哼，我偏要开这个先例！”

“阿渊，等我大败月华，就卸甲回去给你做皇后好不好？”

“爹爹…你醒醒…缨儿错了…缨儿再也不要做将军了…你醒过来好不好…”

纳兰乱缨的心头一阵翻涌，闭了闭眼，手下不自觉的用力，传来棋子哗啦哗啦的响声。

再睁开眼，她眼底只剩下坚定。

那样的将军，她不想再做第二次了。

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地声响，有人影再帐外闪动，似乎是什么人来了。

纳兰乱缨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帐帘被拉开，一道人影大剌剌地走了进来，纳兰乱缨看清那人之后神色一窒，倒是素陵，显得比她还要紧张。

容敬渊今日也没有去参加狩猎，换了一袭月白色的袍子，褪去了狩猎时的冰冷绝厉，看上去很是无害。

“纳兰姑娘，不知可否单独聊两句？”他笑眯眯地开门见山道。

纳兰乱缨眼底闪过一丝疑惑，虽不知他的目的是什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给了素陵一个眼神，示意她先下去。

素陵撅起嘴，没有听话退下——这太子殿下昨日那般无礼，万一对小姐存了非分之想怎么办。

“素陵！”纳兰乱缨加重几分语气，警告地看了她一眼。

素陵没法子，只得不情不愿地退下。容敬渊无辜地摸了摸鼻子，眼底闪过几分不自在，他脸上有写着坏人两个字吗？有必要像防狼一样防他么？

“太子殿下有什么指教吗？”大帐里只剩下容敬渊和她两个人，纳兰乱缨轻咳两声，率先打破了沉默。

容敬渊很快回过神来，冲她温润一笑:“实不相瞒，我是来为昨日之事赔礼道歉的。”

他用的是我，而不是本宫。上一世在面对她的时候。这个少年也是一样，从不以朕自称。

纳兰乱缨没有注意到这点，眨了眨眼睛:“殿下昨日不是已经赔过礼了？”

“那怎么能一样？”容敬渊突然往前走了两步，以一种绝对侵略的姿态，停在了她面前，微微屈膝，让视线和她的眸子对上。

他炽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肌肤上，纳兰乱缨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忘记了反应。

“作为赔礼，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他看着她，一字一顿地道。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什么要求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