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书轻声答应，推着轮椅在宫道上走着，耳畔蓦然传来了温白华的声音：“晨早，我还在用早膳的时候，皇叔便来我长乐宫，俨然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问昨夜刺杀的主谋是不是我。”她笑着，底气十足的样子。

沈长书神情微愣，没想到温伯渊如此这般乖坏她，心头不禁一暖，却还是冷漠的说道：“那些箭，是五公主之物。”

温白华眼角冷意弥漫，她没想到沈长书会说得如此笃定，神色恍惚了几秒，目光不由多了抹复杂：“就算是我做的，沈小姐是要杀了我吗？”温白华仰头看着沈长书，还是和原来一般，把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孩子，她倒不大反感。

沈长书沉默了两秒：“我想，五公主定不是如此愚笨之人，我只想知道真相。”

温白华低下了头，半晌，她忽然笑了：“比以前，倒是聪慧了些。”

“春猎时，军器监处会发给皇子皇女这样的长箭，上面刻上相应的名讳，是为了区分最后皇子皇女猎物最多少，八年前，长乐宫走水，我的腿被倒下的房梁砸中，也是那时废掉的，理所当然，每年的春猎我不会参加，这些刻着名讳的长箭也被扔到灶房，它们最后何去何从，我自然不知。”温白华压低声音继续道：“此番定是要借你之手除掉我，我在宫中，素来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只是八年前有一日，张贵妃在和母后争执，我那时还小，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只知道父王关了长乐宫禁闭，也是那夜，长乐宫走水了，四处没人，我眼睁睁的看着母后葬身在火海中。我让父王彻查此事，可他每次都搪塞我，我打心底憎恶他们……”温白华心中升起一股屈辱，紧咬着唇，咬牙挤出的声音染了抹哽色。

“五公主的意思，是张贵妃在暗中作祟？”

“我知道，沈小姐和六弟情比金坚，和张贵妃的关系堪比母女，可这里毕竟是宫廷，政商勾结、尔虞我诈等各种各样政治博弈，就算是亲人，也照样该算计就算计。”温白华双目含泪：“我与母后皆是生来一盘好局，就是因为软弱，最后落得一个满盘皆输的下场。”

见沈长书没有回应，温白华继续道：“沈小姐毕竟年幼，可不要成为我这般才后悔莫及。”

将温白华送去长乐宫，沈长书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回宴集。只见温卿正在门口等她，脸色埋在屋檐阴暗处，看不出喜怒。

日头已从西山落下去，余晖轻轻敷在石面上，仿佛是镀了一层金箔，温卿踏着一地碎金走向她，脸上逐渐扬起笑意，背在身后的手像变戏法般拿出了一只镯子，镯子雪玉剔透，玉色中有隐隐约约透着几丝奶白色，甚是好看。

温卿不由分说的将镯子戴在了沈长书的手腕上，抬手将她的碎发别在而后道：“我知道，桃桃自幼便侍奉着你，如今这般变故，你心中定是难受。书儿，你相信我，我必揪出幕后真凶，还桃桃公道，护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