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清逸身子紧绷,一直到没人的地方,才舒了口气摘下面具。
而面具之下,却是一个女子的脸。
傅玄觐扫过她担忧的双眼,语气微讽:“参军时不怕,如今装什么?”
南清逸一哽,涩声苦笑:“欺君是抄家灭门的罪,如何能不怕。”
当初参军的本该是兄长南清逸,但父母怕唯一的儿子命丧沙场,便让女儿身的自己冒名顶替。
如今五年已过,往后她还能继续做“南清逸”,继续陪在傅玄觐身边吗?
她指尖摩挲着面具上的纹路:“玄觐,日后我们……”
“没有我们。”傅玄觐打断了她的话,“日后你便是南府的大小姐南清鸢,而你我……从未相识。”
久违的名字从眼前人口中说出来,平添了几分的冷酷。
南清鸢身子发僵,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五年里,他们并肩作战,生死交付。
五年里,他们两心相通,互表情意。
她一直以为他们会成婚,会在一起一生一世。
可如今刚进京城,怎就只落得一句——从未相识!
傅玄觐却未回话,只看了眼慢慢西落的日头,打马离去。
南清鸢下意识勒住他的马绳:“你要去哪儿?”
“花月楼。”
扔下这三字,傅玄觐拨开她手,扬长离去。
南清鸢却如坠冰寒。
花月楼,是京城最大的青楼。
许久后,傅玄觐的身影早已不见,南清鸢才垂下干涩的眼,勒转马头回了南府。
正堂中央。
南清鸢跪在地上,抬头看着坐在上首的父母,和兄长。
从回来到现在,他们问的只有建了多少功,能得多少赏,从没关心过她一句。
纵使过往已习惯家人的忽视,此刻,南清鸢还是有些心酸。
这时,南父的声音再度响起:“明日清逸去面圣领赏,你便做回南清鸢,寻个好日子,让你娘给你找个好亲事。”
听着这些,南清鸢抿了抿唇:“军功是我挣来的,我不想和兄长换回来,也不想嫁人。”
闻言,南父眼神一凛:“你说什么?!”
一旁,南清逸也恼了:“你凭什么抢我的军功?!”
南母也跟着劝:“就是啊,阿鸢,当年是因为清逸身体不好才让你顶替上去,你别忘了,你用的始终都是你哥的名字,所有人记得的,也都是只有你哥。”
南清逸,是她哥的名字。
可是用了太久,她已经觉得南清逸就是自己。
“日后你便是南府的大小姐南清鸢,而你我……从未相识。”
傅玄觐的话突然在脑海响起,也叫她认清事实。
南清鸢攥紧了手,退让一步:“我可以做回南清鸢,但婚事,我要自己做主。”
说完,她没等父母追问,起身告退。
南清鸢没回闺房,而是重新戴上面具,去了花月楼。
瞧着她脸上的面具,花月楼的下人懂事的将她引到了傅玄觐在的厢房。
屏退下人,南清鸢推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