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医生，病人血压突然下降了。”

“沈医生……”

“加大肾上腺素，关掉心肺机。”他淡定的嗓音，让手术室恢复了平静。

“右冠状动脉里有空气，”他沉声道：“给我一根排气针。”一双带着无菌手套的手纤长却过于苍白，他专注冷静得将针头推进主动脉，泛着泡沫的血液从伤口渗出。

“血压开始好转了。”护士惊喜道。

“心肺机已经关闭了。”灌注师说道。

左心室正将血液泵往身体，右心室将血液泵往肺部。

沈恒盯着监护仪，看着上面的血压和心率，只要她不是对自己完全放弃，他就有机会将她救回来。

心脏上拔掉了插管，然后缝合创口。

他盯着孱弱的心脏，蹙眉道：“心室纤颤，准备电击。”

一个护士慌乱的将除颤器的电极板没有拿稳，差点砸到了病人的身上，沈恒眼疾手快的扶住，拿了过来，紧紧的贴在了病人的心脏上。

小护士怯弱躲到了一边。

“40焦耳不够，升到60。”

“心脏停搏！”

“再给我一针管肾上腺素。”沈恒接过注射器，他的脸上多了一层薄薄的细汗，但是手拿针却极其的沉稳，没有半点动摇，他伏在女孩的耳边轻声道：“你不想亲眼看到伤害你的人受到惩罚吗？”

手术中的其他人似乎没有料想到他会说这句话，有些惊讶，但也合理，如果病人自己放弃求生的欲望，手术就算成功了，也将是失败的。

“心肌有了反应，心率加快之后慢慢平稳下来。”站在仪器旁边的护士松了一口气“血压与脉搏都正常了。”

沈恒只是扫了一眼，开始了血管结合，缝合扫尾有辅助医生完成。女孩的心脏是保住了，但是身体受到侵害，有撕裂伤，缝合了四针。

心里的创伤远比身体的伤口更难痊愈。

女孩被送进了病房里面。沈恒提醒了一句，“暂时让她单独住在一个病房里面。”

他从手术室里面出来，刚才在手术过程中差点出错的护士站在门口战战兢兢的说道：“对不起，沈医生，刚才我太紧张了。”

“第一次进手术室？”他问。

“不……不是，这是第二次了。”

“以后但凡我的手术，你就不要跟进来了。”

沈恒在医院里面的形象一直都是温柔谦和的，但是为人非常讲究原则，一旦是关于手术关于病人，他就会特别的严肃与严谨。

小护士知道自己触及了他的底线，不再为自己争辩什么，只是哭着跑开了。

手术室的尽头是消毒清洁室，每次手术之后，他都会用肥皂一遍又一遍的涂抹自己的双手，看到手腕处的肌肤变红了，才淋水冲掉消毒泡沫，取了无菌布擦干净了双手。

他习惯性的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锁骨，在无人知晓的环境下，那双澄澈的眼睛阴翳而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