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言霆攥紧了手，手上青筋暴起，最终，声音低沉启唇：“她的尸体呢？”

太后开口，声音苍老了许多：“哀家已经命人将她下葬了，她已经耽搁得太久了。”

司言霆手攥得更紧。

她已经下葬了，他还能如何。

最终，他一言不发的回了乾阳宫。

第二日，司言霆便去上朝了。

永熙八年，明德皇后蔓逝，举国哀悼。

史书记载，永熙帝皇后，漠北公主，朝臣敬重。

永熙帝特封谥号“明德皇后”，明理贤德，特葬于皇陵，与永熙帝百年后合棺。

永熙九年，永熙帝鲜少进后宫，张贴皇榜，寻找能人异士，沉迷寻仙问道，封离木道长为国师。

永熙十年，永熙帝御驾亲征漠北，漠北向大周永远称臣。

永熙帝从全国各地挑选秀女，大多与先皇后相似。

永熙十二年，百官以“国不可一日无后”为由，劝解皇帝立后。

永熙十三年，八月十五。

秋虫喃浓，天清气朗。

“小姐，醒醒……”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顾长歌的耳畔响起。

她缓缓睁开双眼，却变成了新一届秀女，正在进宫的路上……

————

顾长歌死了。

她这些年忧思过重，早就病入骨髓，药石罔医。

被司言霆罚入孤山寺后更是连药都断了，最后吐血而亡也是自然而然。

但她没想到的是，自己死后灵魂竟没入地府，而是回到了皇宫。

甚至一直飘在司言霆周围，不能离他三丈。

她不明白，自己明明已对他没了一丝留恋，却又为何被绑在他身边。

顾长歌看着御案前的英俊男人，皱紧了眉头。

司言霆正认真的批阅奏折，浑身散发着君临天下的气息。

她能看见他，他却瞧不见她。

她死去的消息还未传来。

此时，他连她死了都不知道。

顾长歌百无聊赖的绕着司言霆转圈圈。

她和这个男人做夫妻整整十载，从嫁给他做王妃，到成为皇后。

从只她一个人，到后宫越来越多的妃嫔。

她对他的爱也被一点点磨平。

而她孩子的死，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跪在金銮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求司言霆废后，却被他打入冷宫。

可就算到了冷宫，还是不得安宁。

柔贵人孩子没了，司言霆怪到她头上，将她罚入孤山寺，不闻不问。

只顾长歌没想到的是。

在孤山寺的那三月，是她嫁给他以后过得最平静的日子。

突然，一旁的西洋钟响起。

顾长歌瞥了一眼时间，指向十一点。

司言霆又废寝忘食批奏折了。

他是一个好皇帝，恩威并施，为国殚精竭力，可他却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收回视线，顾长歌习惯性开口劝诫：“陛下，该休息了。”

可司言霆没有反应。

顾长歌才反应过来，他已听不见她说话了。

她自嘲一笑。

就算她还活着，他也不会听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