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说道：“程老师，我姨夫说君君是自愿的，而那个郑元元更别提了，他本来就在同志酒吧工作……”

“郑建仁撒谎！”我气极，棍子太重，比划起来累人，我便解去布条，飞快比划起来，“郑元元的工作是郑院长介绍的，君君要是自愿，就不会选择报案！”

我越说越激动，忘记了危险，逼近董旭光，无畏无惧地与他对视，并把手指向他放在桌子上的警帽。

“董旭光，别忘了你是一个警察，你要对得起你的警徽！”

董旭光看着我，眼神变了又变。

我梗着脖子与他对峙。

然后，董旭光忽然“噗通！”跪在了我面前。

我吓了一大跳，后蹦出好几步，手撑在办公桌边，才稳了脚步，“你……你干嘛？”

我想我一定表现得特别惊恐，以至于董旭光只膝行了一步便停了下来，他仰起脸看我，如一个虔诚的信徒。

“程老师，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我向你保证，只要你不追究这事，以后院里再也不会发生这种……可怕的事！”

我怎么可能答应，“君君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董旭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被那个君君利用了，她没有她外表看起来的那么无辜……”

我冲上去，再次一棍子抵在他脑袋上，“不许你污蔑君君！”

董旭光神色诚挚:“好，就算我姨夫有错，但……请程老师看在，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

我几乎不能相信这样的话，竟然是出自一个人民警察的嘴里:“你说什么？应该给恶人机会？那么谁给君君机会？她都还没有成年……”

董旭光愣了愣，过了好大一会，又道：“要不这样，如果君君撤案，你也不追究了，怎么样？”

我没有半点犹豫，“哼！君君不会撤案的！”

董旭光不放弃，“如果呢？”

我斟酌了少顷，港真，我不是特别了解君君的想法，但我相信她，既然走出了那一步，她不会轻易放弃。

“好！”

我收了棍子。

董旭光说了句谢谢，起身拿着他的警帽，大步离开了我的小屋。

我脱力地倚在门板上，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暮色里，他是去给院长通讯息了吗？我呢，要不要去找君君说一下今晚的事？

我让自己平静了一会，关了门去找君君。

君君还没有自己的宿舍，她还和孩子们一样，睡在打着大通铺的房间里。

值夜的两个阿嬷还没睡，一人缝着鞋底一人给她纳线，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我踌躇了片刻，决定等明天再找君君。

那时，我不知道，一个念头的转换，却酿成了我无法承担的悲剧。

第二天，心里装着事的我，在有了自己房间后的数年来，第一次在孩子们的起床**响起之前，张开了眼睛。

即便是知道还有半个小时，我一边洗漱一边尖着耳朵听，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隐隐有一种不详的感觉，总觉得哪里不对，只怕一不小心错过了起床铃，见不到君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