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法灯的提供的盘缠,后面的路可就走得顺畅多了,一路上也有足够的干粮,不过二十余天,龚美就带着刘娥赶到了汴京城外。
龚美抬头望着城门上的字,胸口复杂酸涩的情绪犹如翻江倒海般激烈起伏。
他原以为那些早已淡忘的记忆,原来只是如鹅卵石般沉入水底,被时间的流水打磨地愈发清晰。
其物如故,其人不存。
汴京,真是陌生又熟悉的地方啊。
“这就是汴京吗?人真多啊。”
刘娥没有注意到龚美的反常。
道路两边林立的茶楼酒馆和房舍,以及成群的骡马车队,河道上商船云集,船夫们热火朝天地搬运货物,生气勃勃的画面让她忍不住惊叹。
这么多的人,城里装得下吗?
“那是什么?”
刘娥扯住龚美的袖子,拉回了他的思绪,顺着望去,城门边上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几行小字,不时有人被城门口的兵卒拉倒石碑前训斥。
“那是仪制令。”
龚美向她解释,“是官府专门颁布的律令,上面写的是‘凡行路巷街,贱避贵,少避老,轻避重,去避来’。若是有人犯了律令,就会被带到仪制令前受训。”
“怪不得这里虽然热闹,却一点也不乱。”
蜀地那边就没人管这些,被人冲撞了也只能自认倒霉,要是撞上有点家世的人,还要惹一脑袋官司。
看来汴梁城是真的好啊,以后的日子一定不会差,刘娥看着井然有序的队伍乐从中来,原本到陌生之地谋生的忐忑一下子散了大半。
“小娘子是外地来的吧?”旁边出行的一妇人笑着道,“这不过才是汴京郊外,过了城门才算是真的热闹。”
刘娥低着头为自己的大惊小怪不好意思,那妇人笑笑走远了。
龚美牵起刘娥:“当心别走丢了。”
这里到处人来人往的,他真担心小姑娘东张西望丢了都不知道。
入了城,刘娥更是目不暇接。
高大的城楼巍峨耸立,城门后茶坊、酒肆、药铺,鳞次栉比。
街市行人更是摩肩接踵,有看相算命的,斗茶喝酒的,说书叫卖的,卖艺杂耍的……人声鼎沸,摩肩接踵。
年幼的孩童嬉闹着跑过,遇见生人也不害怕,回过头对着人做个鬼脸再笑嘻嘻地跑开。
刘娥甚至还看到有着奇怪颜色头发的人牵着几匹生了病的马,嘴里叽里咕噜的从她面前走过。
“那些人的马好奇怪啊,背上怎么长了两个大瘤子?”
“哪里来的土包子?就连骆驼也不认识。”
一名打马而过的女子恰好听到了这句话,拉住了马缰忍不住看看是什么人这么无知,她家中刚刚启蒙的小侄子都知道这是西域的骆驼。
这一看却愣住了。
只见面前的小女孩不过十四五岁的稚嫩模样,虽一身破旧的粗布麻衣,却难掩颜若朝华,明艳动人,此刻俏脸含羞,更是如牡丹初绽,已有几分倾城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