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忙附身，将左耳凑向他的唇畔。

“小歌……”他的声音就像是冬日里，枝干上最后一片枯叶般，荒凉无力。

我将他的头抱的更紧，眼眸里全是绝望的泪水，“我在，哥哥我在。”

“不许……”说到这里，他紧紧握着我的手，突然无着的滑落……

我闭上眼睛，仿若看到最后的一片枯叶耐不住寒风侵蚀，飘飘摇摇的脱离了枝头，扑向盛大的死亡。

夜景岚，我的哥哥，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沙场上战无不胜的战神。

可是，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竟然连留给妹妹的遗言，都难以说完整！

“哥，哥！”我抱着还残存的一丝温暖的哥哥，放声哭喊。

哥哥没了。将我捧在心尖尖上的哥哥，没了！

泪眼氤氲里，我看到秦朝极眼神里闪过的一丝愧疚，看着夜落琴抬袖遮住含笑的唇角，心中暗暗告诉自己：夜云歌，就是他们，就是他们亲手害死了你的亲人，这样的仇怨，不共戴天！

“云歌……”秦朝极的眸中透着几分说不清的疼惜，上前一步，似乎想要扶起我。

我抬眸，眸子载着喋血的滔天怨恨，咬牙切齿道，“秦朝极，我恨你，从今时今日，直到我死，我恨你！”

秦朝极，我们曾经有山盟海誓，有白首之约，纵然是在夜家被灭之时，我心底甚至还偷偷幻想，既然这一切是一场误会，等误会解除，你我的情爱还有一线生机！

可是，从这一刻起，我对你所有的情感都死了！

因为我对你只剩下不共戴天的仇恨，此仇此恨，不死不休！

“都怪我，都是我不好……”夜落琴上前一步，挡在秦朝极的面前，抬袖拭去眼角泪痕，“不要恨朝极哥，都是我不好……”

到了此时此刻，我已经没有力气跟夜落琴在争执下去。

这水牢这么寒，我只想带哥哥去个暖和些的地方，好让他不要如此悲凉。

我抬手将哥哥的凌乱的黑发捋到耳后，抱着他的身体艰难的站起身来，空茫的眸光看了一眼水牢的出口，颤颤巍巍的抬起脚步。

“哥，我们走。”我踉跄的迈开脚步，走上旋梯。

周围的侍卫似乎要拦我，被秦朝极的眼神喝止。

我迈上一阶一阶的旋梯，每一脚都仿若踩在利刃之上，掌心舔血……

夜家没了，哥哥也没了，我再没有活下去的意义，可就算死，我也要带着哥哥离开这里！就算死，我们兄妹也要死在阳光里！

终于，我颤颤的双脚终于迈出了水牢的大门。

可我却忘了，此时的水牢之外，也是初冬寒夜，并没有暖春的太阳。

抬眸看着夜空的弯月，我垂眸看着哥哥静默的侧脸，恍然想起小时候一家人在院子里赏阅吃茶的场景……

想到那样温馨的场景，我全部的坚持终于溃败，孱弱的身子猛的一晃，整个人栽倒在凄冷如霜的月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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